HIPA绘生活

画水彩画的广州人

蝶梦周庄

此时我还在书桌前翻阅有关黑格尔批判康德的“自物体不可论知”的论说资料,现在都夜深了。眼睛开始犯困,于是我往窗外看去,夜空无星,还呈现密云暗红,是要刮风的感觉。呆呆地空想几分钟,仰望着夜空中的密云,似乎密云里藏着什么,久久不现身露面,我就这样看着等着冥想着。。。。。不知不觉大脑就真空了。。。。

“喂,你醒醒,醒一醒!”我觉得有人在用力推我肩膀,“不要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我隐约听见有人叫我。然后又感觉推我的力度又大了,终于我被推醒。
我揉揉眼睛,明朗的阳光刺到我眼睛,原来是大白天,我左右看看,咦?怎么还在那张宽长的木板靠椅上?我坐了这么久吗?而且还睡着了?我刚才在做梦吗?梦境里是我的书桌前。。。

“喂,你怎么了?还没睡醒吗?发呆吗?”这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刚才叫醒我的那个。“我见你在长板凳上睡着了,虽然现在有太阳,但毕竟快冬天了,不能就这样睡着吧,会着凉的!”
“说得也是,我不记得刚才是怎么睡着的。。。”我摸摸模糊的脑瓜。
“你坐了多久了?”他问。
“似乎也挺久了,不久之前曾经有两个人坐过这儿,跟我聊了个天,后来他们都走了,但是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睡着的。。。”
“这么说,那我应该是第三个了。”
“啊?第三个?”我楞一愣才记得。“哦,是啊,你是第三个了。”我这时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穿着一套病人服。。。不会又是。。?
“我也总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跟你刚才差不多,而且老是做梦。”他说着然后一屁股落下,坐在我隔壁,翘起二郎腿,看来是要跟我聊个天。
我好奇的望向他,等他开口说起有趣的事。

“我最近老是梦到自己穿成这样子。”他用手捉起自己的衣服说。“我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你不是一直都只能穿成这样吗?”因为你是病人啊,我正想说。
“我这么美,怎么可能穿成这鬼样。”他矫正我说的话。要不是我知道他脑子可能有问题在先,不然此时他说的这话会让我觉得他很奇怪的,而且也因为之前先后都见过类似的这类人之后,我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那你原本是怎么样子的?”我问。
“我就老实告诉你,我原本是只蝴蝶来的。”他说得老神秘的,轻轻地对我说:“我现在还没醒来,现在的我其实在梦里!”他对我肯定的点了下头。
呵呵,暗自愉悦,感觉有趣的来了,这次又是什么新花样?
“你怎么会是蝴蝶呢?”我问。
“我在我真实的世界里睡着了,接着就做梦,梦见自己穿成这样,是个活人儿。”他说得倒是坦然,我留意到他左胸前挂住胸卡,上面写有他的病号:10021/病症:精神病妄想症/名字:周庄。我纳闷的想,不会是战国那个“庄子”吧?
我:“你叫周庄啊?厉害。。”他点点头确认了我的问题。我接着说:“你是说现在的你不是真的你?蝴蝶才是你,而现在的你变成了周庄这个人,存在在那个真正的你(就是那只蝴蝶)的梦里?也就是说现在我们都在蝴蝶的梦里?”
周庄:“准确来说,是在我自己的梦里。”
我:“那你刚才叫醒我也是梦境剧情的一部分?”
周庄:“当然是的。”
我:“。。。。。。”我理一理思绪,又说:“我刚才睡着了,是你叫醒我的,但是你现在说其实我还在梦里?”
周庄:“可以这么说,不过由于我才是做梦主,所以你只不过是我梦里的一个场景人物。”
我捏捏自己手臂上的肉,痛。。。“我可不觉得自己在别人的梦里”我说。
周庄:“信不信由你,有时梦太真实是可以骗人的。可别对自己的感官太过相信。一个人的感官感知都是大脑意识所发出的,好让身体能感觉,认为它是真的,只有你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我:“且先不谈我在谁的梦里,你这版本跟我知道的有点出入,我印象里记得,是周庄做梦变蝴蝶,而不是蝴蝶做梦变周庄的。。。”
周庄:“什么版本不版本的,我觉得蝴蝶才是我,周庄是我梦里变的。”他再次重新。
我:“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在梦里,而不是在现实之中呢?”
周庄:“因为我已经在怀疑了,既然我在怀疑现有的一切,我一定有一个超出肉体以上的我控制我,那个就是思维,就是这个思维让我质疑这个现有的我。当我是蝴蝶的时候身心与思想都非常自由,那一刻才发现是周庄的时候思维是如此的含糊。”
我:“你这个描述有点像笛卡尔的名句:'我思故我在'。虽然这句话是用来鉴别自我是否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辨别自身存在的地方是否真实。但刚才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这句经典的哲学名言。”
这句话是怎么理解呢,简单叙述是:通过思考而意识到'我'的存在,而再详细的理解是:当你在怀疑自己是否真实存在时,这个发出怀疑思想的那个思维就已经是真实存在的你,换句话说,我的肉体可以是假的,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都值得怀疑,但会让我产生怀疑的这个想法,必然一定有一个真实的我的思维来叫我这样做,所以发出这个命令的思维必然就是我的真实存在。
但是我想一想然后开口问道:“你既然有所怀疑,那证明是有一个思维在让你这样怀疑的,只不过,这个思维是周庄的还是蝴蝶的?”
周庄马上答:“当然是蝴蝶的。”

我:“人是有思想的动物,因为有思维能力才有认知辨别能力,才可以对本质产生怀疑,但是蝴蝶我可没听说过有思想。虽然学者研究出黑猩猩、章鱼、鹦鹉、海豚、大象等等都证实有智力;但没说过蝴蝶有。你怎么就能肯定一定是蝴蝶的那个你发出怀疑命令的思维呢?”
周庄:“谁说蝴蝶没思想的?能证明吗?那只是现今的学者还没有研究出来蝴蝶是有思想的,未有发现不代表没有。”
我:“。。。。。。”
周庄:“你要明白,自物体是客观存在不可论的,学者对蝴蝶的研究只不过是经验所得的印象与观念。”
我:“你怎么连康德都扯上了。。。好吧,蝴蝶暂时不可论。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有人跟我说,我是一位名叫'H先生'的人分裂出来的副人格,我不是真实的,我只存在在那个'H先生'的意识里。”
周庄:“混账!什么副人格,什么混账的东西。”
我:“而在这之前更有人说我的大脑实则上是泡在了缸里,感知和意识还有身处的世界都是电脑编出来的。”
周庄:“这个更加混账,混账得不能再混账了,你分明就是我梦里的一个场景人物罢了!”听完我默不作声,在想,谁更混账呢?显然一个不比一个差。。。。
周庄还没说完,他说:“副人格之说胡扯得离谱,至于那个泡在缸里的大脑,看似难说明,不过你有没有代进之前你说的那句话去思考?”
我:“你说的是'我思故我在'那句吗?当然有,但是那只能用来判断真实的我是否存在。”
周庄:“要是真的存在有缸中之脑,非要判断出眼前的世界是否真实,那就先要判断出自己是否真实存在,要是自己不是真实存在的自己,那这个不真实的我所身处的世界真不真实也不会有意义。”
我:“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笛卡尔提出《二元论》之说,他认为意识和物质是两种绝对不同的实体,意识的本质在于思想,物质的本质在于广袤;物质不能思想,意识不会广袤;二者彼此完全独立,不能由一个决定或派生另一个。事实上两者都存在着差别。而对于人的二元分别是肉体与思维(有思想的灵魂)。先不论笛卡尔的二元论是否正确(虽然此论曾受一元论的哲学家多次批判),先按其理论套用实验作出假定,如果缸中之脑成立存在,肉体就只剩下那个大脑(已经没有肉身),而灵魂就是大脑里的思维。假设大脑意识没有完全依赖电脑给予的感知顺应与接受,它还有自行思维的分析能力,特别是看到事物后对其事物所产生的道德观念(这个应该是电脑不能给予不能产生给大脑的吧),那这个只剩大脑的肉体是有思维即灵魂的,按二元论的说法,肉体是大脑(没有身体只剩脑袋这个物体形态作为肉身),灵魂是大脑里自有的思维,那这个'我'可以说是真实存在的。而如果,缸中之脑里的大脑已经没有自行思维能力,全部都只是依靠电脑传送给予的,只能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感觉到什么便是什么,然而感受后不会启发出任何情感与道德感知,这可以说是个机械人了,它没有灵魂,那么真实的我不存在。”
周庄:“所以说,若然是后者,那个'我'已经不是真实的我,至于那个不是真实的我的我它身处的世界是否真实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似乎这个假定挺有意思。”想不到我跟这个妄想症病人还可以谈得如此有趣。忽然我想起了他一开始叫醒我的理由。。。。“对了,如果当真这是你的梦,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说我睡着会着凉呢?我只是你梦里的场景人物又怎么会着凉?而且对于我着不着凉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啊?”
周庄:“《黑客帝国》里面的人也知道他们世界不真实吃着的牛排也不是牛排,但是他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正如我,要做梦的时候就要认认真真地做,享受做梦的过程。”他说得蛮中肯认真的。
我:“。。。。。”
周庄:“你怎么身上冒出水珠了?”他忽然这么说,我便低头看看自己,果然,身上很多水珠,而且大部分都在背后,还觉得身上越来越寒,刚才一直没有留意,现在却很明显,水珠多得渗透背后衣服都湿了,手臂也是。
周庄:“你看上去好像很冷的样子,你不觉得吗?”
我:“是的,我也觉得,但是水是从哪儿来的呢?”“轰隆!”突然听到一阵雷响,天空晴空万里何来的雷声?
周庄突然提醒我:“你得把窗关上!雨水都飘进房间里了!”他像是察觉到世界即将变化的样子。
我:“啥?”我眼前周庄的样子开始模糊,声音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远。。。我只听见风声雨声雷声越来越大,把眼前的事物都淹没走了。。。。。。

书桌上的手机屏幕是亮起的,但早已布满水珠,上面显示有新短信通知:紧急通知,今夜凌晨时分天文台发出红色暴雨警告,风力达8级,请大家做好防御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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